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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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仓,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写


1.可能最搞不出来的魏公村厕所文学


"那你过来找我说什么呀?"


非常纯洁无害,非常单纯无辜,非常自然而然,灰裤子支棱着耳朵歪头看他,这条灰裤子他昨天还穿过,还有他没有穿过的他的衣服吗,哦,那个橘黄色的扫地工一样的反光塑料袋子,他绝对不会穿那一件的,他有自己那个蓝色的就好了,橘黄色真不好看。但是他又老是在古里古怪的颜色里也仍然好看,仍然……


郑云龙张了张嘴,强迫自己低着头,斜着眼睛看练功房镜子里他的脸。他知道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但不敢看那双眼睛:也没什么,额,额,额,就是我想我说我我有点可能也不是有点我喜欢你。


他在心里额了好几声,反复说了好几遍,然后抬头把那个傻不拉几的柚子盖儿一样的发型抓成一团暴躁的鸟窝,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芭蕾舞鞋里一双大脚看着像笨拙的愤怒的巨人。


"你得跟我出去,我今天都要在动物园里走成动物了,就他妈没找到合适一帽子。"


要是总享受没有理由的照顾,是不是就可以不去问理由?他喜欢睡觉,喜欢一步到位,喜欢简单,喜欢把五官扭成儿童涂鸦,他喜欢上了个又好,又痛快,又厉害又发光还简单的人,结果甜汤子底下沉着苦酒,长风来处是嶙峋沙丘,艺术家从来不缺丰富,感叹号变成问号,问号又变成叹号,他被满面风沙堵了嗓子眼,再也不敢咧着嘴骆驼一样傻笑。



2.不知道是什么


后半夜风扯着长呼在草原上鬼嚎,羊群低低地咩叫,一大群灰白上浮着昏黄。火在帐篷中央扭着腰,四周都是他们摇摇欲坠的影子。


"你听过最好的乐器是什么?"


阿云嘎累了,帽檐下面眼睛是两团黑,他拨弄火上的铜壶,急着想让他们喝上一口热水,但还是打起精神回答:最好是,不好说,不好比,他脑子里过过他从那个小破收音机里听过的东西,他见过的搭弦拉弓,唤鹰的口哨,族里唱诗的老人,马背上即兴高放的壮语和悲声,嘴太笨,一幅幅画,他说不出。最后他说马头琴,还学着琴声轻轻唱给他听。那种嘶鸣的,拉扯肚腹的,勾魂动魄,打着转转在天灵盖里纠缠在眼窝里勾引泪水的丝线一样断断续续,断断续续的乐声。


郑云龙慢慢贴过来,像要用他的整个影子把那个缩着身子的蒙古人的影子严丝合缝地包住一样。然后用手,用嘴唇摸过,亲过他的喉咙。震颤的,瘦弱的,但又坚韧的,温热的,阿云嘎的喉咙。


世上最好的乐器在这,在他手指下,在他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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